父亲曾经是一位资深铁道兵,他当兵从事技术工作16年,带出20多名徒弟,改工后的22年,继续在技术岗位上辛勤耕耘,为企业由弱到强快速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。
在军营展示作为
父亲是一个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,他以高中全年级第3名的好成绩毕业,没机会上大学,当了一名老师。因不满足于教书育人,1968年响应国家号召参军入伍,由于父亲是当时参军的战友中为数不多的高材生,因此被分配到27团(1981年改为22团)施工技术股工作。
他参加建设的襄渝铁路贯穿鄂陕川渝4省市,全长915.6公里,隧道405座、桥梁716座,桥隧占线路总长的46%,全线有36座车站建在桥上或隧道里,条件非常艰苦。父亲是从贫穷家庭走出来的军人,他热爱技术工作,不怕吃苦,工作认真负责,刻苦钻研业务,他深入桥隧、路基、涵洞施工现场,与技术人员研究涌水、流沙等多地段复杂地质、解决施工难题,经过一年时间的磨练,他在技术岗位上得心应手、能独当一面,成为团里为数不多的技术骨干。由于他表现出色,当兵两年入党,被提拔为技术员,他在同年参军的战友中入党、提干最早。
27团负责襄渝铁路中梁山隧道、10多座桥梁、30多个涵洞和一个标段的路基施工。在3232米的中梁山隧道深处指导施工中,由于空气流通不畅、油烟和粉尘弥漫整个隧道,严重缺氧,他几次差点晕倒。部队每年都有新兵分配到他所在的部门,培养成熟一个,被充实到基层营、连技术或管理岗位上挑大梁。他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热心带徒。他将自己积累的桥隧、涵洞、路基等方面识图、绘图、解决技术难题等经验传授给年轻战士,让他们学有所成,早日进入角色。
襄渝铁路1974年9月竣工,父亲随部队挥师天山脚下,参加南疆铁路建设。他依然在团施工技术股工作,除绘图、做内业资料外,在库尔勒到和静县区段的铁路沿线工地奔波,检查质量,给基层技术人员授课,忙得不可开交,从一营到二营,从1连到8连,足迹遍布约200公里的战线上,解决无数技术难题。在铁道兵军营多年历练中,父亲成长为一名技术精湛的工程师。
足迹踏遍四面八方
1984年铁道兵并入铁道部。父亲所在的22团一夜之间变成了企业,从新疆库尔勒迁到中原焦作。父亲从一名在军营效力16年的老军人变成了铁路职工,他还是施工技术科一名技术人员。除做好内业资料,从南到北、从东到西,不在火车上,就在施工现场,不在汽车上,就在桥隧工地。母亲是贤内助,默默支持父亲的工作,知道他很辛苦,所有家务活、抚养和教育我和哥哥的重任,都揽在自己身上。
从青永、宋大、普乐、侯月、南昆、湘黔、广大、达成、兰新等铁路到引大入秦、上海马桥引水、长桥道路、虹桥绿谷别墅、闵行煤气储罐站、西安未央路立交等40多项铁路、公路、水利工程遍布他的足迹。他每到一个项目少则一周,多则半月甚至一个月,用心做好分内的事。他深入隧道掌子面、高桥墩上、50多米深的基坑,出谋划策,解决技术难题。
兵改后,企业每年都要吸收几十名大学生,为企业发展注入新鲜血液。走出校门的这部分年轻人,有丰富的理论知识,最缺乏实践经验,他每到一个指挥部,白天沿着工地徒步10几公里查看施工质量,发现问题及时告知现场负责人限期整改。夜晚他给技术、管理人员讲授技术规范,如何看图,怎样解决施工难题等等。他讲得细致入微、由浅入深,下面人听得津津有味,吸收、消化快,受益匪浅,将学到的东西用于实践。有人亲切地称他的授课为“余工的流动课堂”,他不遗余力传授技术,为企业培养人才。
他以事业为重
80年代到21世纪初正是企业转型、各级各类人才处于摔打磨练阶段,他尽心尽力地指导年轻人,为一批年轻才俊挑大梁甘当绿叶。后来成长为处级领导的鲁光宏、李书君等人说起父亲,对他赞不绝口。
父亲钻研业务很刻苦,他的精力和心思都在工作上。家里的书桌上摆满了父亲带回家晚上加班手工绘制的蓝色图纸,我经常看到他在台灯下看图翻书写写算算。这些带着浓浓油墨味的一卷卷图纸成为我家的一道风景。父亲为人厚道实在,谁请教他都会耐心讲解,毫无保留地言传身教。与我家住一栋楼的李红姐是做预算的,有些图纸她看不懂,时常往我家跑,只要父亲在家都会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,耐心地教。有时到了饭点,直到讲完才进餐。
他一年四季大多数时间都在四处奔波。那时候只有绿皮火车,常常签不到卧铺,暑假、春节期间更紧张,多数时间坐硬座,有时连座位都没有,从焦作到新疆、云南、四川等建筑工地,连续乘车20个小时以上,从不抱怨。企业获得一个个优质工程,有父亲倾注的一份心血和汗水。他多次被评为局处(公司)文明职工标兵、技术管理先进个人。
父亲从当兵到改工的38年间,始终以事业为重,兢兢业业、任劳任怨地做好职责范围的工作,同时培养出一批有担当、有作为的技术和管理骨干。父亲曾说,他有过提拔为部门领导的机会,被他谢绝了,他说自己当一名工程师很满足,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!所以直到离职,他一直是一名工程师。
父亲出差到过很多地方,有时候我们想跟他一起去看看,父亲就说:“我出差是工作的,哪有时间陪你们玩,不要给单位添麻烦。”
父亲退休后,曾对我和母亲、哥哥说,他对我们有愧,以前只顾工作,对我们关心太少。
2021年10月16日,父亲因病去世。父亲在世时,我关心他陪伴他的日子太少。有时我一个人在写资料时情绪会失控,边写边落泪,资料上浸满我的泪水。我参加工作后理解了父亲对工作的那份执着,他们那一代从铁道兵走过来的铁建人,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和使命,为了完成工作不计较个人得失。作为铁二代,我将接过父亲手中的接力棒继续前行,同时平衡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,互相促进,和谐共赢。
中铁十五局集团沪渝蓉项目部 余 玲